⊙作者:余泽江
年12月,我们告别贵州毕节的父老乡亲,踏上了保家卫国的征程,来到云南边陲美丽的西双版纳州勐腊县驻军第医院。新兵集训后,我被分配到第三医疗所。
⊙纳莫三所多趣事
我们在老挝,不仅有艰难困苦,也有很多很有意思的趣事。
大概是我们入寮三个月的时候,老挝万荣送来一个人民革命军女病人,名叫翁帕,才21岁,皮肤不像一般老挝人那样黝黑,有点像我国西双版纳傣族女孩。
翁帕是患疟疾高烧病危才送来我们医疗所的。她入院时昏迷不醒,奄奄一息。唐继昌主任医生算是疟疾病专家,由他任翁帕的主治医生,孙淑华为助手。燕护士长负责特别护理小组组长。特护组有谢云芬、张柳清、陈光金和我。
我和谢云芬为一组。男女搭配,好有个互相照顾。特别是为病人翻身时,如果都是女护士,就抬不动病人。实际上呢,谢云芬有时比我力气还大。她长得五大三粗,又很能吃苦,算是女大力士。我和她在一块,沾了她很大的光。
▲在纳通营建时我住的帐蓬
翁帕是老挝人民军中一个参谋,曾经被派到中国云南省开远13军培训,算老挝人民军中留过洋的干部。
翁帕到我们内科,5天没有苏醒。第5天晚上,我和谢云芬准备给她翻身。重危病人为了便于护理,都是赤身裸体的,翕帕也不例外。
男女有别,指的是平时。在特别护理上,是无法避开的。给病人翻身,为的是不生褥疮。开始我抬着翁帕的头,谢云芬抬她腰。可是,谢云芬说她身体不适,抬不动,叫我抬翁帕腰部。当时只有我俩人,又是特护班,我没有理由推迟,就和谢云芬换了位置。
我刚把手伸进翁帕腰下,突然感到她一阵战粟,就听到她“哎呀”一声。谢云芬惊叫起来:“翁帕苏醒了!”
翁帕真是苏醒了。她睁开眼睛,看着我,问:“你干什么?”
翁帕会说中国话。谢云芬对她说:“你已昏迷5天了,我们在给你翻身,防止你长褥疮”。
“他为什么抱我?”翁帕盯着我。
谢云芬哈哈一笑:“你昏迷不醒,要给你翻身,他力气比我大”。
翁帕没再说什么。我和谢云芬继续为她翻身。
第二天,翁帕对燕桂兰护士长说:“以后,如要给我翻身,就让那个(指我)算了。”燕桂兰不明就里,问:“为什么啊?”。翁帕说:“昨晚他抱了我”。
燕桂兰问谢云芬:“是咋回事?”谢云芬如实作了汇报。燕护士长对翁帕说:“那个男兵是卫生员,是抢救你的特护组员,他抱你是为了给你翻身,这是他的职责”。
翁帕说:“不!我们老挝的姑娘家不能随便让男人抱。被男人抱了的女人一定要嫁给这个男人。”燕护士长说:“这是医务工作者的职责范围,和你说的那种抱不一样”。
翁帕说:“他抱我时,我赤裸着,这更不一般了”。
这是国际问题。燕护士长立即向郑教导员报告。教导员指示:“先把余泽江撤下特护组,换两个女同志参与”。
不两天,医院来了一辆救护车,把翁帕转到国内墨江80医院。据燕桂兰告诉我:“翁帕上车时一定要见你,我们说你回中国了,她还流泪呢。”
在纳莫,我们还遇见一件更有趣的事:
▲在老挝勐赛省省部大楼外
有一回,我们科收治了一名老挝疟疾病人,随医疗所的老语翻译赖其富、郭远明同志参加会诊,那病人说的话,赖翻译、郭翻译听不懂;赖翻译、郭翻译用老挝语同他讲,他听不懂;请纳莫的老挝群众来与他交谈,双方一句也听不明白。那纳莫群众说:“这个人恐怕是老挝老苗族”。
正巧,我们所同我一起入伍的老乡王治国(阿市乡人)就是苗族。
那天,王治国在警卫班执行巡逻任务,他走到内科病房,听到那病人讲话,老语翻译赖其富、郭远明两人面面相觑,不知病人说的是什么?王治国一听,呀,这病人是我们一个苗语支系的。王治国进到病房,用家乡苗语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那病人突然睁开眼睛,叽哩呱啦和王治国对起话来。这下解决了大问题,诊断治疗迎刃而解。
据这个老挝病人对王治国讲,他们在三百多年前,由中国的洞庭湖逃难到云南,又被仇家追杀,就逃到老挝原始森林中,就他们一寨人,过着原始人的生活,既不和老挝人交往,也很少出山,更不懂老语。王治国和他交流中,还了解到他们是苗族一个近亲支系,不仅语言相通,其他文化传统、习俗都是一样的。
为了尽快让病人适应环境,配合治疗,领导把王治国从警卫班调到内科担负那个老挝苗族病人的特护;王治国同这个老挝苗族病人结下了深厚的友情。这个病人痊愈出院后,还多次来医疗所看望王治国和我们,反复邀请王治国去他们寨子做客。
在纳莫期间,所遇趣事真的太多了。医院官兵,在极其艰苦和危险中,为世界革命和老挝人民的解放战争,无私奉献青春,奉献一切。
老挝一个妇女,因不慎烧伤,送到我们三所医治,需要植皮。我们所的同志们,争相恐后为老挝妇女献皮。
献皮,就是从好人身体上,经手术取下一定面积的皮,植到病人被烧掉的皮肤上,让它存活延伸。
取皮,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而且永久都会留下疤痕,影响美观。
献皮也有很多讲究,也要配皮,适合植皮的皮肤,才能取皮。当时谢云芬刚上完特护休息,她一听说有老挝群众需要植皮,就毫不犹豫地请求为病人植皮。领导说,你上着特护,非常辛苦,需要好好休息。她请求到:老挝群众就是我们的亲人,我们要为他们恢复健康,作出奉献。
在谢云芬坚持下,一配皮,她的皮肤正适于病人。医生们就从她大腿上取了一块皮,植在老挝伤员身上。谢云芬忍着疼痛,一天都没有休息,取皮当天就依然坚持在特护岗位上。
军医韩玉花,为了能出国执行毛主席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援寮筑路医疗保障任务,瞒着自己已怀孕4个多月的实情。出国到纳莫后,全身心扑在工作上。因为三所只有韩玉花一个妇产科医生,她白天黑夜为老挝妇女服务。到了临盆期,领导催韩医生回国生产。就在这时,纳莫寨中有一个女人,到了生产期,突然出现意外,大人孩子都十分危险。韩医生挺着大肚子,三天两夜坚守产房,为这个老挝妇女平安生产忙禄着。
等这个妇女和婴儿都脱离了险情,转入正常护理后,韩医生才从纳莫搭一辆回国的大卡车到昆明家中生孩子。
那时,从尚勇到勐腊的公路大坑小凹,汽车在公路上颠簸得相当厉害。韩医生坐的大卡车驾驶室门被颠抖一下散了。在曼岗那段路上,韩医生被从驾驶室中摔出公路。这一摔竟然将肚中两个胎儿唤醒,韩玉花在昏迷中、在冰冷的公路上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作者简介:
余泽江,蒙古族,大专文化,中共党员,贵州省毕节市人,年11月入伍,历任战士、卫生员、政治干事、指导员、战地新闻报道组长、昆明陆军学校政治教官。年4月转业,历任主任;局长、党组书记;市(县级)政协秘书长;市人民政府督导员。一生以爬格子为己任,著有长篇小说《三节草》《惜别凤颈桥》;记实文学《淬炼年华》《山路弯弯》《贤妻》《有故事的人生》等;编著《七星关区史志人物选》《密林一三九》等大型文献;成书有《泽江获奖作品选》《泽江散文集》等作品。年退休,现居住毕节市七星关区麻园社区。
(小标题为编者所加。协助校对:张喜愿,杨国阳;小编:李翔昌)
编辑:严京平《白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