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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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2/22 17:13:00

尹明先等八人被调到一连(机械连)学习操作挖土机。在8月7日中午连队举办的欢送宴席上,没有白酒,都是各式各样的葡萄酒,不知为什么我喝醉了,那次醉酒也是我平生最厉害的一次,印象中折腾了几乎一天一夜才醒过酒来。也就是那次醉酒,闹得我酒量大减,直至今日,再也喝不多酒了!

8月9日,我们到一连后正式开始了挖土机的学习工作。团里从天津请来的三位老师傅,他们一边教机械理论,一边指导我们学习挖土机操作。我学得最快,记得也就是一个来月,就基本上能独立操作挖土作业了。

时间不长,老二连队被集体调到一个名为齐哈日格图的地方,说是要建设一座大电厂。虽然我和老连队的战友们见面的日子少了,但我们始终保持着一种联系,我偶然抽空去齐哈看看他们,他们也来工地上看我开挖土机作业。

说起开挖土机,虽然是个技术工作,但工作环境非常脏,车上车下,车里车外,到处都是油腻,我们的身上脸上整天都是脏兮兮的,简直就是一个大油蛋。每天收工后,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用汽油洗手,甚至去擦脸上的油污,因为那个时候没有好的去油污清洁剂,单凭肥皂或洗衣粉是洗不掉浑身上下的油腻的,只能是动用汽油去污。可怕的是,那时候我们的安全意识一点儿也没有,将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身边,最终不受惩罚才怪呢。

转眼间到了年底,为了迎接新的一年到来,团里决定元旦期间多放几天假。我们按计划将挖土机开回到连队停车场。挖土机走起来慢极了,像个老牛一直爬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达停放场地。做完保养后,都下午四点钟了。

那天的天气很冷,我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车做完保养后,马上回宿舍,脱下沾满油污的工作服,用汽油等洗去手上的油污,立即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看着离吃饭时间还早,索性躺着自己的床上美滋滋地看起书来了。

碱矿的冬季非常冷,躺下时间不长,同室的一位战友,做完自己的挖土机保养后,也搓着手跑进屋来。“冻死我了”只见他边喊边脱下油污工作服,顺手从屋外的夹道中,端进一洗脸盆汽油放在地上。

我们的房间很小,除了一个可睡四人的土炕外,地下的活动空间更小了。挨着火炕正中的地面还盘着一个烟筒烧得火红的炕炉。也不知道咋的,那位室友蹲在地上用汽油洗完手后,顺手一甩,只见一串火星从炕炉铁面板中间窜过来,一下子就将那盆汽油点燃,脸盆中的汽油霎时间变成一条火龙直窜起来。眼疾手快,就在那位室友顺势从屋内跑出屋外时,慌乱之中一脚踢翻了冒着熊熊大火的脸盆,顿时大火从地面直扑到屋顶,整个屋顶形成了一层火龙。“快跑!”我们躺着炕上的三个人,守着门口近的两人跨过冒火的地面从炕上直接跳出门外,当他们两人出去后,可能是屋内的热气瞬间爆发,一下子就将屋门反关住了。我在屋子最里面,也是紧跟着最后一个逃生,在几乎在与屋门同时关上的一刻,我也奋力跳到门口,在满地大火的熏烤下,使足平生气力想拉开房门,但是无论怎么使劲,屋门说什么也拉不开了。本能的逃生欲望,我稍加静神,又顺势跳上窗台,使劲用脚踹开了双层玻璃,用力跳出窗外,身后大火苗也发疯般地紧跟着从窗户窜出,整个屋内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火海……

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发生在几十秒钟之内,当闻讯在屋外前来救火的战友们,看到浑身带着火苗的我从窗户跳出来,即刻有人用衣物等扑灭了我身上的火苗。而更多的战友们顾不上照看我,在一位连首长的指挥下,他们排了两队,接力将一盆盆沙土从窗口和门口奋力洒向冒着大火的屋内。而我只是站在一边呆呆地看完灭火的全过程和还在从窗户和门口冒出来的缕缕黑烟。

十几分钟后大火被彻底扑灭了。此刻救完火后的战友们,才腾出身来把我围起来,询问和查看我的伤情。而此刻的我就像一个逃荒落难者一样,身披被烟熏火燎的破衣烂衫,只是静静地站在院子一边,像个木头人一样,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几十秒钟的时间,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恐怕不一定每个人都会做这样的梦。

其实我的身上虽然过了火,但由于厚衣服的保护,并没有烧伤内皮,而漏在外边的脸却被烟灰熏成了一个黑人,好像还有血和灰掺和在一起,真是狼狈极了。连里忙着派了几个战友,将我送到团部卫生所。

当年我居住的宿舍还在·年拍摄

35团卫生所有一位远近闻名的军医,好像名叫刘本先,据说刘医生是祖传的中医世家后人,尤其是中医医术非常高。

刘医生带上消毒手套,亲自动手,熟练地操作着各种手术器械,为我一点一点清理面部的伤痕和脏污。几个小时过去后,我的脸被蒙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白纱布,只是露出眼睛和嘴巴,这种烧伤患者的镜头大家是能想到的。可能是刘医生亲自配的药膏,或者用了其他什么烧伤药品,每天安排卫生员给我定时清洗伤口,更换新药。

元旦期间,卫生所里一个病号也没有,只有我一个人住在数月前自己亲手参与盖起来的病房里……我度日如年,心神不定,每天除了吃饭换药,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满脑子胡思乱想,总有一种恐惧不安的心理不时在脑海中飘荡。

每天为我特别护理的那个卫生员,个子长得很高,只是知道她来自包头,为人慈善特别热情。她每天定时给我打针换药,每次换药她都格外精心,尤其是烧伤比较严重的下巴、眼眉等处,只怕有啥闪失。

那些天,我包头护脸。口干舌燥,米水难进,而心中的疑虑依然是担心脸上会落下影响一生的伤疤,如果真是落下伤疤……?总之就是日夜难入寝,疑心生暗鬼……。我时常会问卫生员,她只是安慰,其实谁也说不清楚最后的结果如何,因为在35团我是第一个接受治疗的烧伤病人。

十几天过去后的一天早晨,卫生员又来换药,她仔细查看伤情后,有点惊讶地告诉我,“你的脸上将来不会留下烧伤的痕迹”!我的心情顿时又激动起来,又是半天无法平静。想想看,在那个年月,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这简直是创造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奇迹呀,而这奇迹竟然降临到我的头上!所有这些就是在科学高度发展的今天,也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感谢了,我的上苍,那个医术高明的刘本先医生,那个热情洋溢的卫生员……

出院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既感谢刘医生和那位卫生员,又总是暗暗感谢命运给我的神奇。想想看,如果那天我真的再晚出来几秒钟,那将会是一个什么后果呢?

很简单呀——“不是葬身火海就是面目全非呀!”真是后怕和侥幸。

尾声

年轻时,有人给我算过卦,说我是:羊身上的毛,没有安定的时候。今天回忆起自己几十年人生道路上的条条轨迹来,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可能这也是上苍故意在戏弄我,让我一生不得安宁。我在内蒙支边时,曾经调动了三个单位,每次调动都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而在每个单位都曾遇到过一次生死离别的危难时刻,死亡之神曾三次从我的身边擦过,这三次三生有幸大难不死的事实,今日想起来,依然是心惊肉跳,无所适从……

时近暮年,回忆内蒙支边时自己的所见所闻和亲身体验过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如果写成一部小说,题材肯定足够多了。但它们并不是本文的主题,而且我也不会写小说,所以被提及者也仅仅是走马观花,一带而过,这些题材可以留给与我生死与共的那些战友们,敬请你们也来借题写一写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从而也能够多方位、多角度、立体地呈现那段难忘的日子。

我静等这一时刻的到来……

.2.25夜于保定府河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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