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沐晨说他和我恋爱两年、结婚一年,感情很好。可我车祸失忆了。
那天我在家发现双高跟鞋,小两码,我根本穿不上。
直到我看见他漂亮的女秘书,她脚上那双鞋,与我在家里找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
眼前的男人浓眉大眼、笑容温暖,看上去像个好人。
他说他叫赵沐晨,是我的丈夫。
而我是许南星,他的爱人。
1
赵沐晨说他和我恋爱两年、结婚一年,感情很好。
然而九个月前,先是我父亲因突发心梗逝世,母亲在巨大的悲伤下,于两周后撒手人寰。
我变得郁郁寡欢。
赵沐晨带我去西郊水库散心,返程路上发生车祸。
车子从盘山公路的防护栏冲出去,一路翻滚掉落。
他被甩出车外,看到车子起火,不顾一切冲过来,终于把我从火海中救出。
但还是迟了。
我的全身大面积烧伤,不得不多次进行整容手术。
为此他自责不已,日夜守在病床前,不计代价为我治疗。
医生护士都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对这些真的没有印象。
因为被困在车里太久,吸入大量燃烧后产生的有毒气体,导致脑细胞受损,我失去了大部分记忆。
我不断努力尝试回忆,脑中却永远一片空白,偶尔有些支离破碎的影像一闪而过,也都难以捕捉。
我甚至不认识自己。
镜中的女人,有一双圆圆的杏核眼,显得幼态;眼尾却斜斜上挑,平添许多妩媚和风情。
我不确定她是不是我。
但赵沐晨给我看手机里的那些照片,证明她就是我。
照片中的我依偎在他身边,笑容灿烂,眼中满满都是藏不住的幸福。
他拉着我的手深情款款:“南星,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你,我该怎么活下去。”
晚上,他帮我按摩身体。
他的手又大又厚实,所到之处在皮肤上留下一片温热……
2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赵沐晨正在做早餐。
我独自走到院中。
我家别墅有两层,一层的大花园里种着许多花草,有几株紫色花朵开得正盛。
它们的形状像是跳动的火焰,颜色却有些过分妖冶。
一阵低笑忽然随风送入耳中。
“紫色曼陀罗的花语是恐怖和绝望,你说,像不像我?”
我看看四周,并没有人。
那妖娆的花蛊惑着我,令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它们。
只摸了两下,我便觉得胳膊开始发麻,皮肤上已经起了密密麻麻一层红疹。
很痒,我忍不住用手抓了几下,便就抓出血来。
赵沐晨跑过来,拉起胳膊一看,“怎么过敏了!我去拿药,你忍一忍千万不要乱抓!”
我纳闷,既然过敏,家里为什么会有这种花?
他懊恼地拔光了所有曼陀罗。
“南星,你以前最喜欢紫色曼陀罗……以前你不过敏的。”
我看着正在消失的红疹,淡淡地说,“也许手术以后,身体发生了变化呢。”
“南星,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吃苦。”
他深情握住我的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突然赵沐晨的手机响起,接起来后,他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沐晨,是不是公司有事?你去吧,不用一直陪着我。”
他双眉紧锁,犹豫不决。
我撒着娇将他向外推。
“你这样陪着我也不踏实,不如先去处理工作的事,再回来专心陪我啦。”
他这才舒展了眉头,嘱咐我两句后,匆匆离去。
他走后,我没什么事做,便在家里到处溜达。
我想,熟悉的环境和事物应该能帮我找回记忆。
然而并没有。
这所房子里处处透着陌生,梳妆台上的化妆品、衣帽间里的衣服和包,都难令我喜悦。
不仅如此,我还有些意外发现。
比如,一双不是我尺码的高跟鞋。
这双镶满水晶、闪闪发光的高跟鞋,被扔在衣柜上面的一个角落里。
我对它简直一见钟情。
但我却像灰姑娘的姐姐一样,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自己的大脚挤进水晶鞋里。
我的脚至少比它大两号。
车祸会导致人的骨骼变化吗?
我不甘心,用力把两只脚挤进鞋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差点扭到脚。
我确定,这不是我的鞋。
3
这双鞋的主人是谁?赵沐晨的情人?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院外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透过监控,我看到一个神情略带忧郁的男人,和赵沐晨年龄相仿。
当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激动地上前一步,想要拥抱我:“南星!”
我吓得连连后退,“你是谁?”
他停在原地,满脸受伤,“我是肖同啊。赵沐晨说你失忆了,我还不信……怎么会这样!”
我请他进屋,趁机悄悄给赵沐晨发信息。
赵沐晨立刻打电话过来,要和肖同通话。
肖同听着电话、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最后苦涩一笑,将电话递回给我。
赵沐晨在“肖同来家里也没提前说一声。他是咱们的好朋友,也是公司的同事,放心吧。”
我这才松口气,去给他端了杯水。
“南星,你以前很娇气,碰个桌角都会嚷嚷半天,却经历了那么惨烈的车祸。
“医院看过你几次,你的样子……我都不忍心再回忆。”
肖同端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着,“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怎么会失忆呢,居然连我都不记得了。”
他眼中蕴含的强烈情感令我诧异,那不像是对待朋友妻子的态度。
肖同大概意识到自己的异样,转头避开我的目光,视线落到我随手扔到沙发上的手机。
“你换了手机?”
我点头。
“原来手机里的东西还有吗?”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什么东西?”
“信息什么的……可能是我多虑了,也不一定留下……”
肖同吞吞吐吐的,态度愈发可疑。
我开始不耐烦,站起身来准备送客,“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肖同盯着我,迟疑着说,“如果我说,车祸可能不是意外,你会相信吗?”
我愕然:“不是意外?”
肖同缓缓点头,“我一直在想,明明都坐在一辆车里,为什么赵沐晨毫发无损,你却受那么重的伤?”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想起出院前的一件事。
出院前,有一天赵沐晨没在,负责治疗的陆医生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发生车祸时,往往是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伤得更重。但您先生几乎没有受伤,实在堪称奇迹。”
我表示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继续说,“其实,如果您先生能更早救你,可能你也不会被烧得那么严重。但是呢,这个事情也很难说,毕竟从火海里救人出来也需要很大勇气。”
当时我觉得陆医生的眼神中藏着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现在听肖同这么说,我立刻觉得事情不简单。
我请肖同带我去公司看看。
那也是我的公司,由我父亲一手创建。
去公司的路上,我从肖同嘴里知道了一些赵沐晨没讲给我的过去。
赵沐晨和肖同曾经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先后进入了我父亲的公司。
在一次公司年会上,刚从国外归来的我盛装出席,吸引了全场目光。
赵沐晨对我一见钟情,不顾自己只是个小小经理,对我展开热烈追求。
我被他打动,不久便接受了他。
赵沐晨成为我的男朋友后,在公司的地位随之水涨船高。
他聪明、有能力,也得到了我父亲的信任。
父亲临终前,要求他发毒誓,一定会继续爱护我、帮我管理好公司。
之后,我成为公司董事长,但我对做生意根本不感兴趣。
赵沐晨作为副董事长兼总经理,手握实权。
“南星,赵沐晨是不是对你说,你还需要好好休息,所以不用了解公司这些事?”
我默默点头。
我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
我开始怀疑,赵沐晨正在策划一个阴谋。
公司是父亲的心血,我不会白白让给任何人。
我们的公司坐落在本市地段最好的高级写字楼里。
前台的漂亮女孩看到我先是吃了一惊,回过神来慌忙起身,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许董好。”
肖同示意她不要声张,带着我朝里面走去。
办公室宽敞明亮,几十个员工各自忙碌着。
肖同小声向我解释说,公司这两年遭遇行业震荡,原来的员工走了一大半,现在几乎都是新员工,所以没什么人认识我。
在赵沐晨办公室门口,我被女秘书方芳脚上的高跟鞋吸引住了。
那双鞋鞋跟极细极高,鞋面上镶着几小簇水晶装饰,闪闪发光。
与我在家里找到的那双,几乎一模一样。
“董事长好。肖总好。”
方芳警惕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她脸上虽然带着职业性的假笑,但掩盖不住眼神中的戒备。
“赵总正在和客户开会,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结束。您看是等一等,还是我去通知赵总?”
“不用,”我转头看向肖同,“带我去我的办公室吧?”
4
我关上办公室的门,单刀直入问肖同,“你坦白告诉我,方芳是不是和赵沐晨有事?”
肖同有些迟疑,“你……发现什么了?”
我摇头,“直觉。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肖同讪笑:“以前你怀疑方芳勾引赵沐晨,曾经找茬当众打过她耳光。”
我轻轻点头,“我在衣柜角落里找到一双鞋,和她今天脚上穿的一模一样,但不是我的号码。我怀疑那是方芳落在我家里的。”
“可是,你曾经对我说,沐晨可能有其他女人,但应该不是方芳。”
什么?赵沐晨真的出轨,并且我还知道?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难怪陆医生和我说,赵沐晨其实有机会更早救我出来。出现这种结果,不是他不敢,就是他不想。”
肖同脸色微变,“南星,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开始焦躁,“我当然不记得,但就是感觉不对劲!但是,”我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可以信任你。”
肖同激动起来,反手抓住我的手,“南星——”
“放开我,小心有人进来。”
肖同不情不愿地松手,“南星,对不起,我忍不住……我很高兴,你的本能还记得我。”
“我的本能?”
我先是不解,瞬间明白过来,心头剧震。
“你是说,我和你……?”
难怪肖同对我的态度不一般,从眼神到肢体语言都像对待情人。
肖同用力点头,“我爱你,南星。”
说着,他走过来紧紧抱住我,“南星,我不想再放手了。我一直后悔自己当年不够勇敢,才让赵沐晨钻了空子。”
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可是,我不记得了……”
肖同的声音哽咽,“没关系,我可以等。”
这次我没有推开他。
一小时后,沐晨开完会送走客户,才知道我来了公司。
他责备方芳不早些告诉他,让我等那么久。
同样的话,又批评了一遍肖同。
肖同的脸色很难看。
我同情他。
两个大学同学一起出来创业,本来平起平坐、互相扶持,但是因为赵沐晨找了个能帮助他的妻子,两人之间的差距便越来越大。
仔细比较二人,赵沐晨的面部五官线条明朗清晰,长年健身习惯使他体态挺拔、全身充满肌肉的力量感和男性阳刚气,非常性感。
而肖同的五官线条柔和,气质则儒雅中带着忧郁,是那种能够引起女性保护欲的类型。
我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会和肖同暗通款曲,明明我每次面对赵沐晨都感到心头小鹿乱撞,仿佛仍在热恋。
赵沐晨感受到我眼中的情意,笑着对我说,“走吧夫人,今天我带你去你以前最喜欢的餐厅。”
他带我去的是一家颇有历史的米其林西餐厅,点了我曾经最爱的牛排和鹅肝。
但是,面前这盘带着血水的五分熟牛排令我感到一阵恶心。
“我以前怎么爱吃这个?”
我捂着嘴,把牛排推给赵沐晨,“给我换点中餐吧。宫保鸡丁有没有?”
赵沐晨听见“宫保鸡丁”,脸色变了一下,有些尴尬地小声对我说,“这家餐厅都是西餐,没有中餐。点些其他的吧。”
我翻着菜单,果然都是西餐,但那些照片勾不起我的任何食欲。
他看我如此,便招手叫服务员准备买单。
“走吧,我带你去吃中餐。”
我忙拦住他,随便在菜单上挑了几样。
“沐晨,不要随便迁就我,我希望能尽早恢复记忆,变回以前的我。”
我拉着他的手摇晃,“我想回公司工作,这样可能更有助于我恢复记忆。”
他很惊讶,“可是你的记忆……”
“不是还有你在呢嘛,”我调皮地对他眨眨眼,“我虽然忘了一些事情,但是毕竟工作这么多年了,上手应该很容易吧。”
赵沐晨神情一滞,很快又调整好状态,温柔地看着我。
“南星,你不如在家好好休息。我怕你在公司吃不消,也不利于你恢复。”
“怎么啦,怕我给你添麻烦?”
我撅起嘴,一脸委屈,“我看公司里那些女孩们一个个都神采飞扬,只有我,病恹恹的。我再不改变一下,怕你要被那些美女勾搭跑啦!”
他还想劝我,我点的餐来了,我装作埋头吃饭,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我决心已定。
5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恶补公司业务,很快便把公司的情况摸个一清二楚。
原来在我父母还在世的时候,公司已经遇到问题。
市场上同类产品多,推陈出新极快,我们逐渐赶不上市场速度。
雪上加霜的是,公司斥巨资聘请的代言人突然被爆料,说他不仅家暴妻子,性取向也有问题。
一时间,公司销量大幅下滑,产品甚至被多家大型商超劝退。
我父亲的死,与此有很大关系。
赵沐晨接管公司后,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
他关闭了几条旧的生产线,从国外引进了新生产线,还选用青春靓丽的新晋当红女团做代言人,销量终于开始稳步回升。
看上去,一切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但我却发现,公司有几笔大额资金流向不明,总额达数千万。
我正聚精会神地研究文件时,方芳敲门进来。
方芳是我父亲资助过的十几个孤儿之一,6年前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公司,原来是我父亲的秘书。
我起身对她深鞠一躬,“方芳,我为以前的事向你道歉。”
方芳大惊,“许总,您这是……”
我拉着她坐到沙发上,语气诚恳。
“方芳,我父亲去世后,公司和家里发生了很多变故。我知道你是父亲信得过的人,我希望你能继续帮助我。”
方芳的语气礼貌而疏离,“老董事长对我有恩,我会努力的。”
我拉起她的手,温柔说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其实我知道你不是赵沐晨的情人。我以前故意那样对你,是为了让他相信我什么也不知道,从而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他在公司的势力太大,不用一点手段,我根本没办法对付他。”
看到方芳脸上戒备减少,我假装擦擦眼角的泪水。
“现在沐晨是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我这个董事长已经形同虚设。他虽然是我丈夫,但毕竟人心会变……
“我不希望父亲辛苦打下的江山毁在我手里。现在这个公司里面,我唯一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方芳终于被我打动,承诺帮我守住公司。
肖同是我的另一个得力帮手。
他对我真的很用心,知道我喜欢花又怕过敏,便在我的办公室里布置了许多栩栩如生的仿生花。
紫色曼陀罗。
他大概不知道,紫色曼陀罗的花语,是“恐怖和绝望”。
赵沐晨对此表示不满,说仿生花都是假的。
我笑说,“我喜欢真的,却没法拥有,那就弄些假的又如何?反正看上去和真的没什么不同。”
赵沐晨似乎想到什么,没再说话。
我踮起脚尖,用我的唇贴住他的唇,细碎而缠绵地吻着。
我感到他的身体变化,知他已生欲念,便在他耳边腻声道,“要不要试试,在这里……”
赵沐晨看着我,眼色发红,嗓子喑哑,“南星,现在的你,像个妖精……”
妖精?
耳畔轰鸣声起。
曾经有人咬着我的耳朵、唇珠、头发,低声反复呢喃“妖精,你真是个妖精。”
一声声缠绵入骨,令我欲生欲死。
为他生,为他死。
我敛起心神,轻轻抚摩他的臂膀,眼神撩人,“算了,这里总归不方便,要不去酒店?”
气氛已经烘托到位。
我拉着赵沐晨放下一切,整个下午在本市最豪华酒店的巨大圆床上尽情缠绵。
我能感到,我曾深深地爱着他。
带着绝望的、执着的爱。
6
三天以后,我从方芳手中接过一叠材料。
里面的内容足以证明,赵沐晨联手公司内部同伙,以虚假业务和虚假合同的方式挪走公司巨额资金。
那个同伙,是公司销售部门的一个经理,叫周晓薇,原本就是赵沐晨招进公司的。
但此人在九个月前已经辞职,怎么也联系不上。
九个月前,我出事的时候?
照片上的周晓薇,面目沉静,谈不上漂亮,却有种说不出的倔强。
我正在思考她和我之间的关联,方芳拿出一个鞋盒,面露自责。
“许总,我记得您上次盯着我脚上的这双鞋,可能以为我和周晓薇是同伙。但不是的!有一次她签下大单,买了两双一样的鞋,非说要和我当好姐妹。我真不知道她和赵总……”
鞋盒里面,是那双blingbling的高跟鞋。
我拍拍方芳的手以示理解。
眼下先要解决的是赵沐晨的事,其他人暂时不急。
我让方芳召集了临时董事会,在一众股东面前揭露了赵沐晨买水军发酵原代言人绯闻、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以及吃里扒外、泄露公司产品配方等几桩伤害公司利益的行为,让大家表决是否罢免赵沐晨。
赵沐晨完全没想到我有这么一手,面部表情变来变去的比电影还要精彩,看得我忍不住想笑。
当他听到我指责他故意制造车祸、没想到我竟死里逃生的时候,忍不住大吼,“你不是许南星!你没资格坐在这里!”
“哦?那我是谁呢?”
我知他已经狗急跳墙,笑意更甚。
他却突然脸色一僵,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气焰瞬间熄灭,嗫嚅着说,“我是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的这些所谓证据,都是捏造!”
“那你能不能证明它们都是捏造?”
我反问他,同时看向肖同。
肖同会意,站起身来,语气坚定而诚恳地向各位股东报告。
“很多材料是我提供给董事长的。赵沐晨做的不少事都是通过我、以及他原来的情人、销售部经理周晓薇完成的。我愿意接受惩罚。”
肖同真是个情圣,为了我,不惜与他多年好友反水。
赵沐晨大怒,拍案而起,“肖同!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本来就是许南星的情人,你们俩是一伙儿的!”
众人哗然,而我心中只有悲凉。
堂堂董事会上,居然同时爆出我们这两个公司最高层管理者的出轨丑事,如此狗血,如此可笑。
赵沐晨被解除在公司内的一切职务,即时生效。
他像一条丧家犬一样被轰了出去。
会议结束后,肖同开车送我回家。
车停到大门外,透过院子看进去,里面一片漆黑。
我不由叹气。
肖同安慰我,“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着你。”
我对他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今天的‘自首’。我会保住你的。”
肖同拉起我的手,“我早就说过,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他又朝院子里看看,语气有些担忧,“要不我还是和你一起进去吧,万一……”
我轻轻推开他,“不用,我已经让人把门锁都换了,而且院子和房间里都有监控,放心。”
我走进院子,下意识地朝花圃看去。
光秃秃的一片。
我打开一楼客厅的大门走进去,没有开灯。
月华如水,透过巨型落地窗洒满地面。
我的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从暗处传来一声轻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双大脚,穿高跟鞋很难看?”
我也笑了,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赤脚站在地面,转身朝他的方向看去。
“我本来就是为你才穿的高跟鞋,既然你觉得难看,就不穿了,反正也不舒服。”
那人慢慢自暗处走出来,体态挺拔、全身充满肌肉的力量感和男性阳刚气,非常性感。
他的表情略带狰狞,眼中则满是困惑和怀疑。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诧异地睁大眼睛,“当然记得,我是南星啊,你的妻子。”
赵沐晨的脸色阴沉下来,“我现在真的怀疑,那次车祸是你故意的。”
我保持着微笑,“沐晨,是不是今天对你的打击太大?别担心,就算你离开了公司,我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妻子。”
赵沐晨脸色一僵,“咱们不是说好了,你整容成南星,咱们继续拥有一切?”
我忍不住大笑出声,“你真疯了?车祸中我几乎死掉,不得已才整容,你说这是咱们说好的?”
“闭嘴!不许笑!”
赵沐晨冲到我面前,摇着我的胳膊对我大吼,“你根本就不是许南星!你这个冒牌货!”
我被他晃得头昏脑涨,忍不住哀求,“沐晨,你弄疼我了……”
“住手!”
肖同从门口冲进来,用力将我从沐晨手中拉出来,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他。
“赵沐晨,你不要乱来!”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我把你当朋友。”
赵沐晨不屑地看着肖同,“你以为上了许南星的床,就能取代我?告诉我,你最多只能接手老子玩剩下的,比如你后面那个贱人。”
“不许你侮辱南星!”肖同气愤地用力推了他一把。
“当初本来就是咱们同时认识的南星,如果不是你耍心眼,骗我说南星不好伺候、水性杨花,我也许早就向南星表白心意了,也不用让她后来那么痛苦!”
痛苦?我想了想,好像确实痛苦过……
赵沐晨冷笑,“一口一个南星,却连真假都分辨不出来,还说爱她,你也配!”
肖同不解,“你什么意思?”
“呵呵,你身后的女人,根本不是许南星,她只是一个整容成许南星的赝品!”
这一刻,赵沐晨的表情变得如此疯狂,我倒开始替他担心起来。
我躲在肖同身后小声对他说,“沐晨本来就有精神问题,今天他受刺激太大,看情况不大对劲……”
“你闭嘴!”赵沐晨听见我的话,暴喝一声,就要过来抓我。
肖同一把拦住他,两人立刻扭打在一处。
肖同根本不是沐晨的对手,很快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见形势不妙,悄悄朝二楼跑。
7
我跑进卧室,刚要锁上门,赵沐晨在外面一下子便把门顶开。
我重重跌倒在地上,全身一阵剧痛,根本没法站起来。
“我真没想到,你能有这样的算计!”
赵沐晨转身锁上门,如魔鬼般向我一步一步逼近。
我警惕地向后挪动身体,“你把肖同怎么了?”
“死不了,他还不配脏我的手。倒是你,该担心担心我会把你怎么样……”
赵沐晨蹲在我面前,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周、晓、薇。
我毫不畏惧地回视他,“我说过了,我是南星,许南星。”
“啪!”赵沐晨狠狠在我脸上甩了一巴掌,“贱人,少跟我玩这套,你是不是许南星,做个DNA检查就能查出来。”
“哦?那就去做啊!”
他又打了我一个耳光,“你明明知道南星已经……你想让我进监狱?”
我擦去嘴角血丝,冷冷笑着,“你非说我不是许南星,又无法证明……看来是父亲以前对你逼得太紧,把你逼疯了。”
赵沐晨大怒,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拖拽着我朝落地玻璃门走去。
他打开玻璃门,将我推到阳台边,双手卡住我的脖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你说,如果你不小心从这里掉下去磕到头,能不能恢复记忆、想起你是周晓薇呢?还是,摔成高位截瘫呢?”
我扭动身体奋力挣扎,“这里才二楼,摔下去也不会有事。”
“那咱们就试试!”说着,沐晨将我向阳台外推了推。
我的上半身悬在阳台护栏外面,呼吸愈发困难,大脑急速充血,一些往事如潮水般迅速涌入脑海。
是的,我是周晓薇。
我没有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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